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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单恋 (第7/7页)
凉凉的,却渗出一丝暖意。我低头继续扒饭,耳机里低音贝斯还在响,震得筷子尖微微发抖,筷尖触到舌尖时,米粒的干涩感在口中散开。 下午又去美术社。森山把贝斯抱在腿上,随手拨了一段即兴,低音从音箱里溢出来,黏稠、潮湿,像指尖在粗糙布料上摩挲。我站在他身后,看他脖子后侧的液体顺着脊椎凹陷滑下去,消失在衣领里,空气中那股焦躁味更浓了,混着松节油。那一瞬,我忽然明白母亲为什么总在节假日出门——原来取暖是这种感觉,像把身体泡进一缸温热的、别人用过的洗澡水里,脏,却暖和,留下一层薄薄的余温。 画布上的颜料越堆越厚,松节油味浓得让人头晕,鼻翼上仿佛凝了油膜。我用画刀刮,刮,刮,刮出一道道细长的痕迹,像皮肤上淡青的旧疤。森山在旁边拨贝斯,低音和我的呼吸慢慢同步,像两具身体在黑暗里慢慢贴近,却谁也不说话,掌心按在画布上时,帆布纤维微微颤动,反馈到指尖,细小的颗粒在滚动。窗外的雨下大了,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,发出钝重的声响,一下一下,渗进骨缝。 我低头,看见自己校服裤裆鼓起一块,湿了一小片。是松节油从口袋里漏出来,混着汗,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,凉凉的,却带着一丝热意。森山侧过脸,睫毛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“明天夜班结束,你还来这里吗。” 我点点头,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湿棉花,咽不下去。耳机里的低音还在响,一下一下,敲在胸口,像母亲年轻时没来得及跳的心跳,现在终于有人替她跳完了,悄悄地,却无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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